從上個學期在網路上先看了其中兩宋的那一段,
五月回高雄去政大書城搬了全套五本回家,
然後其中書本飄洋過海終於在八月到達,
終於在今天凌晨看完了。
雖然我對於日文(翻譯過來)的常用語氣有一點點小過敏:
就好比說"真是個奇妙的傢伙,大概是為了打仗才降生在這個世上的吧?"
這種一看就是日文寫出來的句子。
但是這樣反而更增加了一種小說的非正式感。
市面上很多的歷史小說,以時間密度來講都是遠低於這套書的,
這本書用三千一百頁的篇幅,第一個出現的年代是1030BC,到最後一個1282AD,
平均大約一年用的頁數是1.5;這種時間密度遠遠勝過於一本書就只寫一個皇帝的
歷史小說。假如說"雍正王朝"用這種時間密度的話,只能寫大約56*1.5=84頁。
我這裡用這種自訂的統計量並不是說,時間密度高的就是好,而是個人覺得讀史,
如果時間密度太小的話,就會不容易看出時間的跨度,而陷入一些煩瑣細節的漩渦中。
(例如歷史考試考的人死去活來的那些瑣碎知識,或者教材中偷偷夾帶的價值洗腦)
或許這兩個人沒有什麼關係,但是我覺得陳舜臣跟黃仁宇的史觀有些許類似之處,
尤其是在時間跨度的看法上;黃仁宇或許只是出於一種比較學術的探討,而他的名著
"萬曆十五年"則是名為cross-section實則longitudinal的歷史書寫。至於陳舜臣就真的是
以高時間密度的書寫實踐了這種史觀。我不知道要怎麼精確的去說我對這種史觀
的喜好或者是感受,在此容我用一個很市儈的譬喻,以前在學校裡面讀歷史,
感覺好像看股票日線,每天跳來跳去的很瑣碎;現在用1.5頁/年的密度,就像看年線,
真的可以看出一點"趨勢"出來了。歷史人物的賢愚不肖(黃仁宇語),很多就如同歷史
曲線上的隨機誤差,唯有把時間放長了,才能濾掉沒有意義的誤差,看到背後的大圖片。
除了時間密度之外,我個人也很喜歡小說十八史略當中的快慢節奏,意思就是
該快的時候直接把人名列一列就帶過,該慢的時候甚至會慢慢鋪梗,當然這裡面
鋪的梗很多都是假造的,但是會讓故事流動得更順暢,而不會有乏味的感覺。
寫史,不論是用何種角度,都沒有絕對的客觀中立,至少我是這樣相信的。
所以如果有一本歷史寫作的作品宣稱"客觀中立"的話,那我反而覺得更假,
說不定這種偽善的說詞背後是想要偷渡更多的意識型態。
託言小說,就沒有這種偽善的外表,而作者的確也在文中隱隱地傳達了他的庶民意識。
好比書中所述,武后時代只有對李唐貴族子弟是受害的,對一般百姓而言上層的政治鬥爭
跟他們是沒有什麼關係的;又或者宋朝交錢換和平換來百年以上的和平其實是良策。
意識型態跟史觀這種東西就像是信仰一樣,有人信得強烈有人不甚在乎,有的時候純粹
就是不同程度的喜歡或討厭而已。我覺得本套書的優點在於,即便有意識型態,
也包裝的很好,讓人吃下去不會覺得很突兀,在小說的糖衣下,可以很滑順的
把歷史大部分的養分跟少許的副產品--意識型態,給吸收進去。
另外我也喜歡作者在解釋事情的時候,轉化成比較現代的詞語,這種轉譯其實
在很多歷史作品裡面都會有,獨獨就是課本幾乎都沒有,難怪課本會讓人覺得乏味。
初版是在1977年,現在的世界距離當時又有了相當程度的變化,有時看到這些以今
喻古的內容時,就會忍不住的想,如果用21世紀的語言來寫應該又會更加趣味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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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面就試著用我21世紀的語言來解釋東漢末年的黨錮之禍:
知識份子掌握了很大的話語權,他們就好比現在的部落客,
又或者像是談話性節目的主持人,定期對時事以及人物作出評論,
而這些評論的影響力甚至到達一個人使否被拔擢或是去職。
他們組成了集團,以他們的輿論作為政治上的武器,
而身為當權者所重要的近臣--宦官集團則被當成了這種輿論攻擊的對象。
於是乎宦官自然會想要找方法奪去這些人的武裝,也就是他們發言的權力。
這種行為跟後世的報禁、禁止集會遊行發表演說、關閉部落格,具有類似的形式,
只是古代人的作法比較殘忍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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